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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家,剛落座,話也不說一句,只是默默陷在沙發裏發怔。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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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的那張送過去。”

待侍女退下,雛田這才屏住呼吸,看向那有些發黃的朱紅色花箋--春野櫻寫任何藥方都是用同樣的朱紅色花箋,也難怪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弄錯。

她深吸一口氣,拿起那張“藥方” 。

花箋的邊緣有些破損,但墨跡依然清晰,古拙的字跡一如初見。

“重樓,忘憂,防風。雪見,當歸,忍冬。無患子,蓮子心。馬蹄細辛,王不留行。”

眼底是一片幽幽的深沈,雛田盯著那幾行字,許久,終於從袖中拿出點火褶,“啪嗒” 點燃。

朱紅色在藍火中萎縮,春風入窗,連灰燼也吹的一幹二凈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懲罰

“她怎麽說?”

“夫人說,剛才是不小心給錯了,一會兒就把對的藥方拿過來。”

“嗯。你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侍女答應著,還是忍不住道,“火影大人日理萬機,這種煎藥的活,還是交給我們來做吧。”

鳴人輕輕道,“這麽苦的藥,若不是自己來熬,怎麽會懂…原來她也是一樣的心情?”

侍女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,只在心裏感嘆火影愛子心切,便悄然退下了。

雛田拿著藥方過來的時候,眼前就是鳴人手持長勺品藥的樣子,許是太苦,竟然孩子氣地蹙起了眉。

不由一楞,笑出聲來,“鳴人君也想長高了嗎?來偷喝兒子的藥?”

鳴人扭頭,見雛田手中捏著一張花箋,視線微微一沈,卻只是淡淡道,“聽說剛才煎藥的人弄錯了方子,我有些不放心,就讓他回去了。”

雛田一笑,將手中藥方遞過去,“你要親自來? ”

鳴人接過花箋,只掃了一眼,不僅內容與前一張不同,連字跡也變了。

為了隱瞞行蹤,居然要做到這種程度嗎?

心裏不由苦笑,若是別人,必然辨別不出兩種字跡的相似之處。

於自己而言,卻不過是兩副皮囊,一種品性,不會認錯,難以認錯。

點橫撇捺間的運筆收梢乃至藏鋒缺筆,都是從小看到大的模樣。

深入腦海,刻入骨髓,熟悉到心裏微微發燙。

指尖輕輕撫過那寥寥一行的藥材名字,如同撫平愛人玉容上的一道遠山眉。

語氣是壓抑的低沈,“能讓博人恢覆的這麽好,綱手師傅真是用心了。”

雛田微笑,“綱手大人一向喜歡小孩子,當初對小櫻也一直視若己出…” 微微一頓,語氣稍帶了惋惜,“只可惜小櫻失蹤了這些年,真是…”

鳴人看了她一眼,眼裏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,卻只是淡淡道,“確實是個不孝的徒弟,虧得綱手當初….那麽喜歡她。”

時值仲春,寒意蕭索,山間潮濕陰冷,蟲聲吵鬧,終抵不過森冷之氣。

護國山的小草庵內,薄光黯淡,廊間燈火幽微,亦需要紙燭照明。

小櫻手持一方紙燭,悠然穿行於回廊間。

她在幾間屋子裏囤滿了藥材以備研究之用,是以每年這個時候,她都要檢查漏雨的情況,以防藥物受潮,失了功效。

她本穿了一件寬大的褲子,今日山間突降驟雨,只好將褲腿挽起,為了不弄臟藥材庫,連鞋襪也都除去,任憑白皙纖細的腳踝□□在空氣中,赤足踩著木地板,只覺身體更冷。

再檢查幾間房,馬上就去烤火。

這樣想著,又卷了卷手中紙燭。

忽然,不遠處的轉角屋子裏傳來一陣藥香,且愈來愈濃郁--小櫻心裏一緊,不由加快腳步,心卻突突直跳,難道是熬著的藥掀翻了蓋子,還是藥材受了潮?

雖然一直處於神隱狀態,然而醫療部的工作不減反增。

綱手也不客氣,說什麽不能白白教了她這麽多年,總是讓莎拉娜隔三差五拿任務過來。

最近又趕上研制新藥,快要成功的關頭,希望不要出什麽差錯。

心中想法頗多,終於趕到了傳出香味的房間。

只輕輕一推,門竟然是開的。

自己分明給每個房間都上了鎖。

驚疑間,卻見房間的藥爐子裏正蒸騰著熱氣。看起來就是它散發的氣味。

怎麽回事?今日自己忘記關火了?

走上前,拿起藥蓋子,用木勺盛出一些,先聞煙氣,確認是無毒的。舀起一瓢,含入唇中。

“好苦。”

不由叫出聲,可是舌尖的味道雖苦,那溫暖的感覺卻迅速順著喉嚨進入胃部,蔓延至四肢百骸,身體也跟著溫暖了。

小櫻卻怔然,無心再嘗第二口。

這味道實在太過熟悉,竟然每一分都不差,這藥茶,就是自己當初做給鳴人喝的。

這麽難喝的藥方,也只有那個人會苦心記下來。

煮了藥茶,他卻不出現,是在怪自己這些年不見他嗎?

小櫻苦笑,定了定心神。

正欲將碗放下,忽然一只手橫空出現,將她攔腰抱住。

“小櫻,好喝嗎?”

沙啞的聲音,因為隔的很近,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沾染的藥香。

小櫻本就穿的很單薄,鳴人的懷抱卻很溫暖,他緊緊貼著她的後背,他的呼吸也帶著熱氣。

可是那放在腰上的雙手卻是冰涼,像是從雪地裏掏出來的。

小櫻心裏莫名一疼,不由自主地就將手覆上了他的,“鳴人....你的手,好冷。”

鳴人將頭埋在小櫻肩窩裏,喉嚨裏逸出一聲輕笑,“剛剛出去找你,一不小心就站久了。”

小櫻不作聲,也不知說些什麽,就這麽任由他抱著,耳邊傳來“咕嚕咕嚕”的煮藥聲,紅泥爐火明明滅滅,房內彌漫著藥茶的香氣。

“….鳴人。”

小櫻忽然出聲,鳴人也不擡頭,用鼻音發出一聲 “嗯”。

“做的太苦了...我以前,加了蘆根的。”

她語氣淡淡,鳴人的手卻跟著緊了緊。

他聲音低沈,“你就這麽失蹤,一點音信也不留給我,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,你知道嗎?”

小櫻沒有動彈,也不回答。

他狡黠一笑,“所以,這是懲罰。這整盅不加蘆根的藥茶,你需得喝完才行。”

小櫻無奈,卻也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受寒感冒,只好伸手拿藥,“越活越轉去了,就這麽跑過來,還不知道會讓人怎麽想。”

鳴人眼神一沈,長臂一伸,就越過她的手,將碗拿到自己手裏,湊到嘴邊就是一大口。

不待小櫻反應過來,他忽然勾起她的下巴,吻在了她冰涼的唇上。

他的舌頭靈活,藥茶一滴不剩地渡送入小櫻的嘴裏,他的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,直到一口藥茶都喝完,他才稍稍放開她,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面上的潮紅。

“我倒覺得挺甜的,要不要再來一些?”

小櫻幾年未見到鳴人,沒想到他變化如此巨大,臉上緋紅,碧眸水潤,一時間反應不過來,只是眨了眨眼。

鳴人只覺得腦子裏有根弦“轟”的斷開,她怎麽可以如此誘人?

湛藍色眼眸閃過一縷幽暗,卻還是怕嚇著她,強自鎮定。

“無患子,蓮子心。馬蹄細辛,王不留行,嗯?”

他將她看牢,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。

果然,小櫻不自在地轉過臉,“你在說什麽啊,我怎麽聽不懂。”

鳴人一笑,“我不擔心你,也明白你的心事。我不會再來找你。怎麽,你明白我的心事,卻說不會再來找我?”

他的語氣陡然一變,“小櫻,究竟是你不懂我在想什麽,還是你,根本就在逃避?”

小櫻臉色一變,卻啞口無言。 他居然都明白,他什麽都明白,也什麽都知道。

她不由苦笑,“是我不好。對不起。你回去吧,我們是不可能的。”

鳴人卻不放手,只是看著她,一字一頓,“這是你的真心話?”

小櫻一咬牙,“對,這就是我的真心話。火影大人,你不要再來找我了。”

鳴人卻笑了,“無妨,這麽多年我等過來了,也不介意再多等一會。小櫻,你只要知道,我漩渦鳴人今生今世,只要你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心魔

山間總是驟雨不斷,鳴人來的時候還是天晴,到了晚上又是雷聲轟鳴。

鳴人看了一眼窗外,故作輕松道,“看來回去的路上要被淋慘了。”

小櫻正在熬藥,裝作沒聽見,只顧著查看火苗大小,神色非常認真。

鳴人悠悠嘆一口氣,作勢要去開門,小櫻眼尖,發覺他不拿自己給的傘,連忙道:“別忘了拿傘,淋病了又耽誤你做事。”

鳴人看一眼傘,眼底閃過些情緒,擡起頭卻是一笑。

“是哦,我差點忘記了。”

小櫻淡淡道,“嗯,早點回去。”

鳴人轉身開門,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門邊。

小櫻抓著木勺的手一頓,卻是許久沒有了動作。

過了一會兒,藥也快好了,天色已晚,小櫻聽窗外雨聲更大,知道必定是個雨夜了。

正準備掌燈入睡,只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
這個時候,會是誰?

小櫻不急著開門,卻只是等著那敲門聲停下。

過了一會兒,才聽到外面低低的一聲,“小櫻,你睡下了嗎?”

清冽溫柔的聲線,正是鳴人。

小櫻只覺得心都提起來,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,呆呆地只顧看著門栓,遲遲沒有動作。

門外又傳來一聲嘆息。

許久,卻是再沒有了聲音。

小櫻以為他離開了,又擔心雨夜路難行,他就這麽走了,到底還是不放心。

終於忍不住,“砰”地把門推開--“鳴人,回--”

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登時睜大了眼睛--“你…你怎麽還在這裏!”

鳴人微笑著上前一步,卻是握住了她的手,“我迷路了,傘也破了,好不容易才找到回來的路,這位好心的姑娘,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呢?”

小櫻的房間很暖和,因為常年熬藥,還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氣味。

房間裏只有一張床,並不是很寬敞,對小櫻是綽綽有餘,對兩個人卻是有些擠--特別是小櫻還極力避免碰觸到身旁的人。

鳴人微微一嘆,“小櫻,你這樣,我怎麽睡得著?”

小櫻不由羞惱,“不讓你睡地板,是怕你著涼耽誤國事,你倒還得寸進尺了。”

鳴人撐著頭,居高臨下地俯視身旁面色羞紅的人,她的臉在燭光下更加嬌艷,碧綠的眸子仿若流動著湖水的寶石。

他喉頭不自主地一動,卻只是不動聲色地斂下眼睫,“你離的那麽遠,我擔心你會掉下去,自然睡不著。”

他忽然低聲一笑,“不如....”

小櫻沒有反應過來,正要問不如什麽,卻見他手臂一伸,就將自己摟進了懷裏,他的下巴就抵著自己的頭頂,手上的熱度穿透了背部的皮膚,傳入前胸那一顆突突直跳的心臟。

小櫻伸手要推開,又怕摔到床下,硬生生收住手,語氣很輕,“這樣是不對的。”

鳴人卻只是抱著她,並沒有繼續的動作,“噓-睡吧。”

一場夜雨過去。

小草庵外的草叢濕漉漉,一顆顆露珠不斷滑落,滴入深褐色的土地。

長廊裏,正坐著一個單薄的身影,她櫻色的頭發已經長及腰際,發尾還有些睡醒後的淩亂。

小櫻將臉埋在屈起的膝蓋裏,即使凈足薄衣,臉卻仍是紅紅的,仿佛燒開了一般。

今晨醒來的時候,鳴人已經離開了。

這是可以想見的,他那麽忙,昨晚上消失一整夜,應該也是火影範圍內的極限了吧。

起床的時候,身旁的位置還有餘溫,她就仿佛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妻子,怔怔看著那個位置許久。

小櫻再次發出一聲嘆息,將腦袋更深地埋入膝蓋。

為什麽,全身都那麽熱,像是被點燃的稻草,炙烤的感覺遍及全身,連指尖都微微發燙。

正在糾結的時候,腳步聲輕輕自身後傳來,小櫻猛然擡頭,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快要六年未見的臉。

碧綠瞳孔中的熱度一點點冷卻,“雛田,你來了。”

雛田一襲深藍便裝,笑意卻未及眼底,“怎麽穿的這麽少,也不怕人心疼?”

小櫻見她神色冷漠,想來她已經知道了鳴人留宿的事情--不由暗自嘆一口氣,面上卻是淡淡,“我無話可說。”

雛田眸子裏閃過寒光,“小櫻,你替博人除毒,我很感激你。但你也曾與我有過約定,難道也不作數了嗎?”

小櫻還是坐著,並不起身,她仰頭看著雛田,氣勢上反而是一片從容。

“雛田,我昨天看到一句詩--思念有如月草,變色容易。我念之人,一語無告。”

她神色淡淡,“自從六年前住在這裏,我從未試圖打破約定,至於他怎麽知道的,我更是一無所知。你若不信,大可去問他。”

雛田仔細端詳眼前的人,更加清麗的臉,頭發雖然有些淩亂,單薄的身材卻顯得仙氣飄飄,即便是幾年前的春野櫻,也沒有如今這樣誘人的姿色。

雛田的目光漸漸變了,她帶著一抹恍惚的神情,就這麽盯著小櫻。

周圍的蟲聲一瞬間安靜了,風過草動,陽光乍現。

小櫻坐在地上,仍然是漫不經心的樣子,“你想殺了我?”

雛田的手握緊,不發一語。

小櫻輕輕一笑,“你贏不了我,雛田。”

雛田冷哼,“不試試看怎麽知道?”

“何況,” 雛田的眼光更冷,“我難道還有別的辦法?”

暗部一大早上的氣氛就不大對。

部長大人一臉寒霜,批改公文的筆記力透紙背,仿佛手裏攥著的是一只苦無。

幾個暗部不敢上前,逡巡在辦公室外面,忽見遠遠走過來一個頎長的身影,正是副部長宇智波佐助。

救星出現,豈能放過--一個暗部迅速上前,卻不敢靠太近,“副部長,那個,這幾份文件,可以拜托您交給部長大人嗎?”

佐助掃了他們一眼,並不說話,卻只是徑自開了門,沖著裏面道,“鹿丸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幾個暗部面如土色,灰溜溜的進來,放了東西就走。

佐助暗暗好笑,見到鹿丸神情,還是正色道,“我猜猜,是手鞠又把你怎麽了?”

鹿丸冷哼一聲,“這個月分明是雛田負責花火的兩個孩子,不知怎麽回事,又換成手鞠去了。我愛羅還真是好手段。”

佐助一怔,“雛田去不了嗎?”

鹿丸搖搖頭,“好像突然有什麽事情--今天砂之國的人都來接了,結果一大早上留了個紙條說讓手鞠代去,就不見人影了。”

鹿丸越想越費解,擡起頭,“誒,你說為什麽…嗯?佐助?”

面前已經空無一人,連門都沒關。

鳴人此刻正在校場。

他面前的靶子上已經布滿了刻痕,而他手中動作未停,眼神只是專註於前方。

忽然,一個苦無向他投擲過來。

鳴人神色一凜,手只是輕輕一擡--那把苦無就停在了半空,鳴人的手一落下,那把苦無也隨之落到了地上。

“我以為你會來點更刁鉆的偷襲。” 鳴人輕輕一笑,轉頭看向苦無擲來的方向。

佐助緩緩走出來,“年輕的時候總以為鬥智就能取勝,現在才知道過於看重形式,只不過是作繭自縛。”

鳴人聞言擡頭,藍色眼眸裏閃過一絲亮光,“不重形式?這話倒有意思。”

佐助黑色的瞳仁裏映入金發青年的身影,卻是那樣君臨天下的風采。

他仿佛下定了決心,忽然道,“雛田在小櫻那裏,你快去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誅心

鳴人靜了靜,卻只是轉過身,盯著自己面前的靶子,手中輕輕掂量著未投出的一枚飛鏢。

佐助見他不動,不由冷笑,“ 都到了這個時候,你還在等什麽?”

鳴人看他一眼,緩緩蹲下,“佐助,你看這裏--”

佐助皺眉,卻也不得不蹲下來,忽見鳴人站立的地方,赫然有一個小小的刻痕。

飛鳥。那是日向一族的家徽。

這個新增的刻痕並不是什麽秘密,不僅是校場,包括木葉的諸多設施和私人產業,都已經被刻上了日向家徽,由日向家族直接管轄。

佐助語帶嘲諷,“有了這個標記的地方,除非繳費,唯日向族人能夠使用--如今連校場都要劃一塊給日向了,恐怕今後木葉也遲早是他們囊中之物。”

鳴人仿佛陷入回憶,“四戰之後,日向家權勢如日中天,不論是花火還是雛田,她們費心培植的政治力量和外交關系都已經滲透入裏,要想從中找尋制衡點--談何容易?”

佐助眸色一深,卻只靜靜聽著。

鳴人道,“我知道這個任務遠非一日之功--這幾年,我明明知道小櫻在那裏,可我沒有去找她,就是為了等到把日向身後的勢力全部祓除--”

藍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溫柔,“--那樣,她才會認可我。”

佐助卻並沒有多感動,語氣淡淡,“所以,你要告訴我什麽?現在小櫻有危險,你卻不打算去?”

鳴人緩緩站起來,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,“去,當然要去。只不過,不是現在。”

時節近春,各色花卉草木競相綻放,山中家的花店又到了忙季。

井野放下懷中的一大捧紫紅色鳶尾,長長舒展了一口氣,餘光一掃,卻見角落裏的人正在看書,好不悠哉--她不由皺眉,“餵餵,你也好歹幫我一下吧,暗部好不容易給你幾天休假的說。”

佐井擡起臉,扶一下黑框眼鏡,“我有什麽好處?”

井野咬牙切齒,“如果你現在過來幫忙,我就饒你不死,這算不算好處?”

佐井唇角微勾,“不好。”

他的眸子深沈,“今晚,亥仁去修行了…”

井野臉一紅,輕咳一聲,不由轉過臉,卻正好望見正門口躊躇的人影。

井野神色一變,“香燐,有什麽事嗎?”

香燐站在門外,卻只是不說話。

因為小櫻的緣故,井野本來就對香燐沒什麽好感,現在看她神態猶豫,不由就想趕人--井野清了清嗓子,正欲開口,只聽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線--

“是香燐嗎?你想買些花回去嗎?”

香燐擡起頭,卻見佐井正沖著她微笑,“請隨便看,這裏的花都很漂亮呢。”

香燐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佐井,忽然道,“現在最漂亮的是什麽花呢?”

井野不由笑了,“當然是波斯菊,店裏剛好進了重瓣的,我們叫它硫磺菊,要看看嗎?”

香燐忽然一笑,“不,最好看的是櫻花,當然是櫻花,櫻花染血,那場景,自然是最好看不過了。”

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意,她忽然大笑起來,轉身就跑,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。

井野心中狐疑,忽聽到身後椅子“哐當”一響--回頭一看,佐井已經站起來,面色十分凝重。

她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,“佐井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佐井提腳就往外走,“如果天黑之前我沒回來,你就去找鳴人,讓他去護國山找我。”

話音未落,人已經不見了。

井野楞了楞,忽然咬咬牙,轉身就鎖了店門。

護國山上,昨夜一重暴雨,今晨陽光普照,綠樹蔥蔥,繁花團團,如斯盛景,卻是讓人流連忘返。

山腰處的藥圃中,龍眼、木通、何首烏、厚樸、紫檀、丁香、肉桂、甘草、莪術、龍膽,種種藥材的花葉在空氣中搖曳,若不是空氣中散發的凝肅殺氣,倒是一時無兩的好景致。

翩翩白衣的佳人停下步子,回轉身道,“就是這裏了。”

雛田一襲深藍短襖長褲,黑發高高紮起,神色陰霾,“同意你選這裏作戰場,就是我滿足你的最後一個願望。”

小櫻凝視著眼前的女子,分明是容顏絕麗,卻字字殺意,仿佛仇恨浸染,無處可逃。

她無奈道,“雛田,如果殺了我就能解決問題,六年前你就會這麽做了。”

雛田冷哼,“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你會回來,現在我知道了,斬草不除根,後患何其無窮!”

小櫻淡淡道,“你之所以同意我離開,是因為你知道殺戮並不是解決之道,你若有心結,便要靠時間和了悟來化解,殺了我,你依舊不會快樂。”

雛田冷冷看著她,“說的好像你什麽都懂了似的,你有什麽資格來對我說教?”

小櫻卻轉過身,用後背對著她,目光望向藥圃,“六年,長不過一生,短不過一念,但用來想清楚一些事情,卻是足夠了。”

雛田看不懂小櫻是輕敵還是戰術,居然轉身面對自己。

她眸子一沈,手中已是掌式,“我很想知道--”

腳步迅速上前,掌起掌落,直劈向小櫻後頸,“--你都想明白了什麽!”

掌風淩厲似刀刃,藥圃的柵欄已成一攤朽木,小櫻的身影卻依然筆直站立。

她方才連動都沒怎麽動,就已經閃過了致命一擊。

雛田驚異地看著她,“怎麽會?!你…”

小櫻微微一笑,“我想明白的就是,寧次選擇死亡的原因。”

雛田手上動作一頓,“他是為了我而死,也是為了保護我和鳴人,當然,還有佐助的功勞。不會再有什麽多的可能。”

小櫻嘆息一聲,“不錯,若是說他為什麽選擇赴死,的確就這麽多理由,可是,你有沒有想過,寧次到底是怎麽想的?”

雛田一怔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小櫻緊緊盯著她,“寧次不惜讓佐助對他用了致幻劑,還是在作畫的顏料裏…所以,我一直在想,寧次在戰場沖上去保護你的時候,眼前出現的幻覺是什麽?”

雛田身體一僵,手卻緩緩放下,“你到底想說什麽?”

小櫻的語氣含了悲憫,“你不知道嗎?還是說,你一直在自欺欺人,將寧次對你的愛轉換為兄妹之情,這樣你就能心安了嗎?”

雛田眼神陡然變得犀利,“住口!你又怎麽會懂寧次哥哥和我之間的感情?”

小櫻點點頭,“不錯,本該是最懂的你,卻一再逃避事實。你容不下我,你說是因為你愛鳴人,那麽我請問你,殺了所愛之人重視的同伴,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?”

雛田的身體一抖,小櫻的話語卻字字誅心,“還是說,你根本就愛的是你自己!因為真正的愛,從來都不止是占有。”

“嘭嘭嘭!!!”

一連串急速的敲門聲傳來,鳴人一笑,“井野,進來吧。”

一道金光閃入,山中井野語速飛快,“剛才香燐來了花店,言語很古怪,佐井去了護國山,說天黑之後要是沒回就讓我來找你…”

鳴人聽著,眉頭越皺越緊。

井野一拍桌子,“但是我等不及了!誰知道等到天黑會出什麽事兒?鳴人,你現在就去吧!”

鳴人倏然起身,立刻就沖了出門,井野從窗外目送他離去的方向,不由疑惑,“嗯?那是他家的方向吧?”

火影宅邸裏一片寧靜,不如說,寧靜的有些過頭,顯得死氣沈沈。

鳴人穿過宅院,行過花園,大踏步邁進門,徑直就進了雛田的房間。

一眼就掃到櫥櫃,櫥櫃門還是開著的,物件也都碼放的整整齊齊,一件不少,唯獨沒了寧次的遺作《白》。

鳴人緩緩拉上櫥櫃的門,又慢慢將手放下。

他雙手緊握,藍色眼眸裏殺意驟起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破幻

一片陰森森的沼澤,彌漫潮氣,四處不見光。

小櫻在沼澤中徒步許久,只覺得耳邊刺痛,腳也沈重的無法擡起。

好困。

她覺得自己好困。好想…就這麽睡過去...就睡一會兒。

她實在是太累了。

她閉上眼,忽然感到周身被一股熱度籠罩。

勉強睜開眼,前方居然隱隱透出光亮。

模糊不清,卻依稀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。

是誰?

她問自己,那是誰?春野櫻,你希望那是誰?

佐井匆匆趕上山的時候,先是到了小櫻住的小草庵,裏面空無一人。

人在哪裏?

他皺眉,如果香燐知道了小櫻的住所,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過來這裏嗎?

還是說,小櫻故意轉移了陣地,讓人找不到她,還是說,她想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?

身後傳來腳踩上樹枝的聲音,回頭一看,卻是一身黑衣的佐助。

佐助神色陰沈,“該死,她跑哪裏去了?”

佐井聳聳肩,“我還想問你呢。香燐一大早上跑過來,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樣,該不是你又跟她說了什麽吧?”

佐助皺眉,“我不過是讓她不要再指望我了,我是不會娶她的....即使小櫻不會再回來,也是一樣。”

佐井心下了然,“看來,她八成是準備找小櫻尋仇了。”

佐助卻是一臉疑惑,“香燐?關她什麽事情?我是來阻止雛田的。”

佐井楞住,“…雛田?”

佐助點點頭,“今天早上鳴人穿著一身臟衣服就回了總部,之後雛田就留了紙條讓手鞠代替她去砂之國,這其中關竅,就是傻子也該猜到了吧?”

佐井沈默了,半晌,才道,“….究竟是什麽,讓香燐今天看起來...那麽志在必得?”

他擡眸,輕輕看向佐助,“你知道些什麽嗎?”

佐助搖搖頭,“若論對戰實力,雛田和香燐加起來也不是小櫻的對手。”

佐井點頭,“…就怕她們兩個,沒有打算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牌...若是...用藥呢?”

佐助猛然擡頭看他,眼鋒犀利,“…致幻劑?”

佐井的語氣裏含了一絲不確定, “我也只是猜測。”

佐助深吸一口氣,“我們快點過去,過去就知道了。”

“小櫻?”

是誰?是誰在叫她?

小櫻只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久。漫長到分不清路的方向,但是前方的人影卻越來越清晰。

“小櫻,那是幻覺,你快點清醒過來啊!”

是誰的聲音?這麽清冽溫暖,如同夏季陽光下的海水。

她不顧一切地往光亮處走過去,不,那不是幻覺,那是---

她看見人影的輪廓,如此熟悉--燦若暖陽的頭發,挺拔的身形,還有深湖湛藍的眸子--

她脫口而出,“鳴人!”

是你嗎?是鳴人吧?

我…的朋友,我的同伴,我重視的人,我的...

“你對她做了什麽?”

“….”

“雛田!”

“….”

“雛田!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?”

鳴人的聲音幾近嘶啞,湛藍色的眸子布滿了血絲,他的手掐住雛田的脖子,眼神裏布滿了殺意。

雛田淡淡一笑,“如你所見,她正在幻境之中,你不是聽見了嗎,她喊了你的名字呢。”

鳴人心裏一痛,再度看向沈睡在藥圃中的人,櫻色的長發披散開來,她的身姿柔弱,就那麽睡著了一樣,自己趕過來的時候,只看到了這樣的景象。

為什麽?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,難道又要失去她了嗎?

鳴人只覺得心都在顫抖,聲音卻極力維持平靜,“有什麽條件,你說。”

雛田眼眸裏閃過一絲光亮,卻只是淡淡看著他。

鳴人怒道,“你究竟想要什麽?”

雛田輕輕道,“我想要你。”

鳴人一怔,卻緩緩將手放下,他低下頭,“雛田,我已經是你的丈夫。”

雛田冷冷道,“你是春野櫻的愛人,不是我的。”

鳴人苦笑一聲,“那麽,你放過她,你給我解藥,我就…再也不見她。”

雛田盯著他,“鳴人,你為什麽要給我一個明知做不到的承諾?”

鳴人擡起頭,“這是我唯一能做的,若是你要我的命,也不在話下。”

雛田淒涼一笑,“從你忍心傷害我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我的感受,你從來沒有考慮過。”

她呵然笑出聲,連著淚水也不斷往外湧出,仿佛是多年的悲傷要一並流幹凈。

“鳴人,你救不了她,我也救不了,就是綱手來了,六道仙人轉世也不行,哈哈哈....致幻劑....哈哈...她若是想要在幻境裏發動忍術,勢必查克拉逆流,自沖筋脈而亡!”

鳴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,忽然一笑。

他緩緩跪下來,“這樣嗎?那麽…”

他的笑容重又變得溫暖,“雛田,麻煩你,再多用一次。”

雛田的笑聲戛然而止,“你說什麽?”

鳴人緩緩看向小櫻躺著的方向,語氣低沈而溫柔,仿佛怕驚醒了睡美人的夢,“小櫻她....應該是夢到了我吧…如果致幻劑的作用,是幫助人在死亡降臨之前,再度看見心愛之人的容顏,那麽只有我去陪她,她才不會孤單。”

他眸子裏溫柔漸染,“雛田,你怪我對你的感受不聞不問,但你比我幸福,畢竟,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追求所愛,而我…我明白的終究太晚,或許,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,只希望這一次…還來得及。”

佐助和佐井趕到的時候,只看見了雛田一個人,她一個人站在一片花葉中,深藍色衣襟隨風飛舞。

佐助心裏一涼,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看到了躺在藥圃中的兩個人。

鳴人和小櫻手牽著手,兩個人一動不動,仿佛陷入了沈睡。永久的沈睡。

佐井嘆息,“雛田,你的致幻劑是從哪裏來的?”

雛田淡淡道,“你以為你當初和小櫻將《白》上的藥粉清理幹凈了,就沒有後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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